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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发表于: 2014-04-14 08:29

只看楼主 | 小中大

千古文人，家国之忧

千古文人，家国之忧

               我不是文人，也不懂文学。偶尔读了几首唐诗宋词、汉赋离骚，虽不甚理解，却也觉得满纸烟云，忧郁、悲愤乃至叹息充盈其间，一部中国文人史、文学史，似乎就是一部忧郁史。有心忧天下的，有心忧不遇的，有心忧羁旅的，有心忧寂寞的、有心忧闺情的，万般心忧不一而足。
       有的人说：“生活本来是五彩斑斓的，却非得装出一副忧心忡忡、形影相吊的样子，让人看了便知什么是寂寞和孤独，什么是无病呻吟，什么才是一个美丽的传说。”这句话对生活的描述是准确的，但是如果用在文学上就不一定准确，文学上表达一种忧郁，其在现实生活状况中就不一定忧郁，甚至可以说过得“五彩斑斓”，比如辛弃疾“把栏杆拍遍”，忧郁悲叹到了极点，但他在生活中是优游的，因为他位列封疆，腰缠金紫，他的忧郁只能是高于生活的一种忧郁，也绝不是装出的“忧心忡忡”，更不是硬编出来的“无病呻吟”。
我想这应该就是一种“文人之忧”。
        遍览古往今来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，他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，大抵就是作品中包含了各式各样的“忧郁”，否则就不会流传得那么久远、那么宽广。
        一部离骚，成就了屈原的千古忧郁，“举世皆浊我独醒”饱含着作者对世人的蔑视，何尝又不是作者深至骨髓的忧郁？“路漫漫其修远兮”——谁来帮他结束这种黑暗的漫漫长路？可以说，屈原的离骚就是一部忧郁文学史的发端之作。
        李白是浪漫主义诗人，但是他的浪漫主义是悲情忧郁的浪漫主义。“抽刀断水水更流，举杯消愁愁更愁”、“举杯邀明月，对影成三人”，到他的《行路难》、《将进酒》、《蜀道难》，甚至他的梦境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，哪一首不是充满了悲情色彩？哪一首不是婉转忧郁到了极致的作品？
         和李白交相辉映的杜甫，在他流传千古的“三吏、三别”即《新安吏》、《潼关吏》、《石壕吏》、《新婚别》、《垂老别》、《无家别》，哪一首写的都不是“传说”，而是实实在在的忧郁。
         号称鬼才的李商隐遍题《无题诗》，谁能够说号称无题而没有主题？首首都是“相思无奈”，真个是“春心莫共花争发，一寸相思一寸灰”。
         位居刺史、官至太子少傅的白居易，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，应该不会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，也不致在盛世中发出靡靡哀音。可是他流传百代的《琵琶行》、《长恨歌》、《卖炭翁》哪一首是盛世欢歌？哪一首是身居高位的无病呻吟？
         陈子昂在《登幽州台歌》中写道：前不见古人，后不见来者。念天地之悠悠，独怆然而涕下。更是写尽了古往今来文人的所有的莫名难言的忧郁。
         及至苏轼、柳永、李清照、陆游、辛弃疾，在中国文学史上排得上字号的文人，何曾流传过“欢快的歌声”？
         范仲淹官至参知政事（副宰相），他依然是忧郁的。在他那篇《岳阳楼记》中发出了千古忧愁：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。是进亦忧，退亦忧；然则何时而乐耶？其必曰：“先天下之忧而忧，后天下之乐而乐”。
         即使到近代、现当代也未曾有也。曹雪芹《红楼梦》虽说是“满纸荒唐言”，又何尝不是作者遍撒的“一把心酸泪”?鲁迅的“匕首和投枪”哪一篇不是带有淋漓的鲜血？戴望舒《我用残损的手掌》、《雨巷》不都是一滴又一滴忧愁的凝结？
         熟读世界名著的人都知道，列夫•托尔斯泰在《安娜•卡列尼娜》中开篇第一句话就是：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。在我看来，幸福快乐的人都是相似的，忧郁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。
         ——快乐的文学作品都是相似的，忧郁的文学作品各有各的忧郁。
         正因为如此，快乐的文学作品在历史长河的大浪淘沙中逐渐被“同化”掉、“相似”掉，流传下来的才是忧郁风格和忧郁内容不一的忧郁的文学经典。
         在这种思索中，似乎得出一个结论，忧郁似乎才是文人的风骨，忧国家、忧社会、忧人民、忧个人、忧际遇，只有具备了这种“忧”，写出的文字才能达到历史传承上的深度。
          泪眼环视，现在还有几个这样的文人？难怪有人感叹说，当今文坛什么都不缺，就缺经典——诚哉斯言。
          千古文人，家国之忧——岂是一个“装”字所能了得？